仙遗粮

没文化唠唠嗑

《方寸之下》第五章——隐世

🔸第一章 春鸣

🔸第二章 月色

🔸第三章 浮沉

🔸第四章 旧忆


樊霄堂眼瞅着鸽子落进墙内,不死心地又绕青砖高墙走了一圈,时不时敲敲打打,生怕错过其中的机关玄妙。而当樊霄堂再次绕回原地仍不得入门要领之后,破罐子破摔般看着对面的茶肆发起了呆。


“小兄弟似是在等人?”一个略带调笑意味的声音突然从樊霄堂身边传来。只见声音的主人一身鸽蓝色道袍,头簪一支木道簪,手上拿的不是寻常的拂尘,却是一把空白扇面的纸扇。“这身打扮倒是稀奇的紧”,樊霄堂看着这突然出现有点自来熟的道士微微发愣。


要说出世,这道士身上还带着酒困茶思鸡鸣犬吠的人间烟火,若说世中之人,却也有皎如玉树临风前的仙道风骨。


道人看着迷迷瞪瞪的小家伙,嘴边的笑意再次扩大,却又想装出世外高人的高深莫测,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扭曲,他不得不用合起的扇子点点嘴角恢复形象。随后正色一礼:“贫道张九南,阳爻为九的九,南极潇湘的南”,说完身形一侧,扇子在指尖打个转儿朝前微微一指,让出的方向正是樊霄堂刚刚盯着发呆茶肆,“不如我们喝杯茶,慢慢聊?”

 

入了茶肆,临街的热闹瞬间减了几分,再往里走,小贩叫卖的吵杂便不得入耳。张九南引着樊霄堂走向最里边的茶室,门额上用隶书单题一字——“隐”,虽着古朴,蝉头燕尾却独有一丝潇洒蕴在其中,落款为高九成,樊霄堂思索,未听说哪位高姓书法大家,随即作罢。


入了内,张九南未做停留,径直走向一面墙壁,墙上挂着一幅“曲径通幽”工笔画,颇有意境。只见这道士在墙上堪堪一点,一道暗门便从墙后显现出来。


“这……”樊霄堂虽在宫中浸润多年,见过各式机关秘密,却怎么也没想到茶室中的暗门竟藏的这般精巧。“小兄弟,请进吧”,道士笑的若有所思。

 

暗门后是一条地道,这时樊霄堂已然有数,果不其然,再有鸟鸣入耳之时,便是进了那高墙之内。


城中院落要是没有皇家庇佑,必不能建得太过高调华丽,这座宅子并不大,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,亭台楼阁,细水竹林,更重要的是,这里的布局方位透着五行之术。


“要是真的从墙外闯进来,怕不是要着了道”,樊霄堂跟随张九南从一处假山绕出后暗自庆幸。


“师兄,人带到了”张九南朝着一间净室行礼,神色恭敬。

“进来吧”


两人入室坐定,一杯热茶摆在了樊霄堂身前,“比不过皇家稀贵,莫要见怪”。递茶之人便是张九南口中的师兄,看着略比张九南胖些,但显得人更温和,眼神舒朗,似有大智慧。师兄顿了顿,开口道:

“陶阳?”

“正是”

“你不该来”

“还望道长成全”

“他现在很好”

“望道长成全”

“怕是他不想见你们,尤其是…”

“道长”樊霄堂忙打断“三年了,这件事始终是个坎,也终要有个了结”,感受着茶杯的温度渐渐散去,“对他们都是解脱”。


“伤情最是晚凉天,憔悴厮人不堪言,蜜饯黄莲终清苦,强摘瓜果不能甜。”道长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低头不言语把玩茶杯的张九南,叹了口气,“罢了罢了,世间总是多情人,我劝劝他。”


“多谢道长”


“若是有了结果……他会寻你”道长看着张九南意有所指。

张九南盘茶杯的手顿了顿,笑了,“对,我会去寻你”。

 

事已问完,则不必久留,樊霄堂张九南刚走到门边,道长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:“若再见面别喊道长,太生分,不如随九南喊声九成师哥”。


两人的脚步骤停,樊霄堂恍然知道,那幅“隐”字是谁而题。

 

 



宫内。


王九龙走到窗前,把手里的鸽子放飞,捏着刚刚收到的消息,眼神闪烁,对着空无一人的窗外沉吟道“你怎么看?”


“太子殿下的执念罢了,知道真相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”张九龄抱着双臂坐在房梁上晃荡着双腿,摇曳的影子打在地上使二皇子喉咙直发痒,“但是你舍得么?”


“他是太子,国家未来的君主,该受的逃不掉”王九龙抬抬头,看着月亮把眼底的一抹担心藏好。


“嘁,嘴硬”小侍卫对他主子这番话嗤之以鼻“东壹国最鲜衣怒马诗酒意气的二皇子,都说你不问朝廷也志不在此,他们知道你的手有那么长么?你家可爱的太子殿下知道了又会怎么想?”


王九龙的眼神从远处移到张九龄身上,好看的脚踝,纤细的小腿一下一下直往二皇子心里蹬,再往上看,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,碎发下的狗狗眼微迷着,嘴里衔着不知从哪顺手摘来的狗尾巴草,口齿不清地搭话。谁能想到如此幼态温软的男孩竟是外人口中的“嗜血恶人”。二皇子心动,踩着四方步踱到小侍卫身下,伸手握住一只不老实的脚踝摩擦把玩。


“我是志不在朝廷”王九龙仰起头,朝着小侍卫露出好看的牙齿和满面春风的俊脸:“我志在你”。


听到这话,小侍卫另一只脚不晃了,碰碰二皇子的手示意他放开,随后从房梁上跳下来,朝他吐掉嘴里的草,“净这个,我对爬长白山没兴趣。”随即给了王九龙一个挑衅的眼神,出了屋子。


二皇子冲着张九龄嚣张的背影直磨牙,可忽的又笑了,漂亮白净的脸上盛着的,是少年人止不住的喜欢与倔强。


不急,咱走着瞧。

 

第五章(完)

搞龄龙搞得心痒痒,下一章笔递给 @羡花墙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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